第031章 獨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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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1章 獨酌
看清眼前的人後, 蘇百凝驚得目瞪口呆。
見她嘴唇微張，一副錯愕不已的樣子，常星移就覺得好玩, 帶著一身微醺的酒氣慢慢走近她。
許是喝了酒的緣故, 他眼尾染著紅暈，那雙本就瀲灩的桃花眼中似是蒙著一層迷離的水霧。
他現在這幅樣子可與秋月集那晚念著“煙花向星辰, 所願皆成真”的翩翩公子完全不沾邊, 倒像一只魅惑的妖狐。
他步步緊逼, 蘇百凝則步步後退。
見她閃躲，逼近的腳步陡然停下, 常星移借著月色凝望她這張姣好的面容。半晌, 才嘆了口氣, 聲音中充滿了無奈。
“蕭文王妃, 別躲我啊。”
蘇百凝一怔，這話說的, 倒像是她不講情面了。
說白了，她與常星移不過是一面之緣，現在卻被無緣無故地“請”到了這艘船上, 且不說他有什麽圖謀, 就是這幅醉醺醺的樣子, 不躲他躲誰啊。
“常、常公子，我覺得我們還是保持點距離比較好……”
話音剛落, 他眼中似乎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
蘇百凝揉揉眼, 幾度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總覺得這眼神可以被稱之為是——“受傷”？
“看來王妃是不信我啊。”他聳聳肩, 雙手上舉，擺出一個投降的姿勢, 俯身彎唇一笑，“想問什麽就問吧，直到信我為止。”
兩人之間隔著大概一個人的身位，海風從後一吹，鹹腥中混著絲絲裊裊的酒香，柔柔地撲在蘇百凝鼻尖。
她在心中白他一眼——她拿什麽信他。
但提問的機會不用白不用，蘇百凝第一時間想知道點翠的安危。
“我朋友在哪？”
“放心，她在你隔壁房間，什麽事都沒有，還在睡呢。”
“為什麽把我們帶到這裏？”
“撿的。”
常星移眼中含笑。
“什麽？”她被嗆了一下。
“我說，你是我撿來的，在我馬車裏撿到的。”
他說得一本正經。
“……什麽叫在你馬車裏撿到的，明明是你冒充沈……冒充蕭文王將我們騙去的！”
“是嗎？我怎麽不知道。”他漫不經心地回道，“雖不知蕭文王妃為何會出現在東洲，但帶回臨京總沒錯。現在看來，倒是王妃蹭了我的船，欠了我一個人情呢。”
蘇百凝無語，這人怎麽這麽會搬弄是非。
“謝過公子好意，但眼下我並未計劃返回臨京，還是勞煩公子快些讓船掉頭回東洲去吧。”
“早晚都是要回臨京去的，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麽區別？”
他這是耍無賴。
蘇百凝忍了忍，畢竟現在是在他的地盤上，且還未親眼見到點翠，她硬氣不起來。
她搬出三七，繼續好言道：“還請麻煩公子將船掉頭吧，我家小廝還在東洲等我呢。”
“他已經在臨京了。”
常星移淡淡說。
蘇百凝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三七已經在臨京了……但他的樣子又完全不像是在瞎說，莫非是他把三七提前帶回了臨京……
她不敢繼續想下去，便又找借口離開，“我、我在東洲還有事情沒完成，是真的，必須要回去。”
聞言，常星移似乎一點兒也不意外，隨意打了個響指，然後剛剛為蘇百凝引路的男子不知道突然從哪裏冒出來，站到二人身旁。
“主上，船艙中的烏酸果要如何處理？”
常星移眼睛眨都沒眨，隨意說道：“全都丟進海裏。”
蘇百凝突然一個精神，慌亂起來，“等、等等！別扔！”
他悄悄勾起一個計謀得逞般的微笑，“怎麽？”
“……你為什麽會有烏酸果？”
“撿的。”常星移面不改色。
蘇百凝：“……”
好好好，什麽都是撿的，佩服，佩服。
說實話，她很不想低這個頭，但考慮到就算他真的能“大發慈悲”地放她回東洲，可要如何再找馮齊得到這烏酸果終歸還是件難事。
識時務者為俊傑。
眼下還是烏酸果重要一些。
“可以賣給我一些嗎？不多，幾個就好。”蘇百凝話裏帶了點企求的意味。
常星移歪頭十分認真地想了想，好像擺在面前的真的是一件很難抉擇的事情，“本就是撿的，與我而言也沒什麽用，既然王妃需要，就都送你罷了。”
蘇百凝不語，靜靜等他後話。
以兩次相處的經驗來看，他才不會這麽好心，他就是只徹頭徹尾的笑面虎，是只披著羊皮的狼。
果然，他唇角一彎，表情玩味又不懷好意地看向她，薄唇微啟，道：
“一人獨酌，屬實無趣，王妃可否賞臉共飲？”
“既然獨酌無趣，那不飲也罷。”蘇百凝冷聲回道。
話落，空氣中頓時安靜下來，就連海浪拍擊船身的力氣也很有眼力見地變小了些。
幾秒後蘇百凝才突然反應過來，好像現在是她在求人，所以話是不是說得太冷酷無情了些，明明一再告誡自己要審時度勢、能屈能伸，才能活得長久，但怎就這樣嘴快……
她正欲解釋，就聽見常星移小小聲道：
“被拒絕了。”
她錯愕地看向他——
他眼波依舊溫柔繾綣，只是語氣中多帶上了些許委屈，“王妃好生決絕，我也算是將你們平安從那地方帶出來了，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蘇百凝撇撇嘴，心想：她等的明明是沈醉，沈醉照樣能安然帶她離開。
見她仍不松口，常星移沒了辦法，臉上掛上討好的笑容，低聲央求道：
“求你了，就滿足我一次吧。”
蘇百凝心尖一顫，他為何是這樣一副表情，又為何是這樣一番語氣。
這是犯規，她會心軟。
她咬咬牙，扭頭看看剩下的酒瓶——所剩不多。
花魁都做了，陪他喝點酒算什麽，權當是為了烏酸果。
“好吧，但是喝完你一定一定要送我回東……哎！”
常星移一聽她松了口，眸中倏然一亮，立馬收起剛剛那副人畜無害、楚楚可憐的樣子，趁她放松警惕，一把拉起她手腕，將她拽到剛剛他待過的地方坐下。
蘇百凝嚇得尖叫一聲，這裏離海面實在是太近了，感覺稍有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嚎叫著的海浪所吞噬。
“來吧，陪我。”
他拿起他剛剛用過的那只小樽，倒滿酒後遞給她。
蘇百凝沒接，他不解地眨眨眼。
待反應過來後，他輕笑一聲，似是嘲笑自己的失禮，喃喃道：“瞧我，忘記了，你現在是蕭文王妃……”
他收回手，左右張望了一圈，沒有第二只小樽了。
常星移略帶歉意地直接拿起一個酒瓶遞給她，“抱歉，是我考慮不周，只能委屈你用這個了。”
他眼中滿是赤誠，讓蘇百凝無法拒絕。
見她接了，他如釋重負，將自己的小樽與她的酒瓶輕碰了一下，當作碰杯，然後也不在乎她是否與他共飲，自顧自地舉起小樽，將澄澈的酒液一飲而盡。
幾滴晶瑩的酒液順著他嘴角流出，劃過上揚的喉頭，而後被他不在意地隨手抹了個幹凈。
瓷白的酒瓶在蘇百凝手中顯得尤其小巧精致，她用指腹輕輕地摩挲著，總覺得今夜見到的常星移有些虛幻，似乎有些可憐，那雙桃花眼每每看向她時好像總在透過她看另一個人。
“你到底是誰？”她忍不住問。
許是她意識到烏酸果的出現絕非巧合，或是不知道他用了什麽辦法提前將素未謀面的三七送回臨京，還是他可以知曉沈醉留下的字條，然後借機冒充……
種種一切，尤其是她的行蹤，好像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包括她身邊的人，也全都被考慮了進去，似乎就是為了能讓她沒有後顧之憂地……與他一起離開東洲。
他絕對不簡單。
聽她這麽問，常星移微微怔了下，垂下頭，讓蘇百凝看不清他的表情。
沈默良久，海上早已風平浪靜，深海中的魚兒終於挨過了這場風浪，躍出海面，重新享受起這安逸美好的夜。
“剛剛王妃欠我的人情，就用這個還吧。”他突然說道。
蘇百凝不明白。
常星移轉過身來，棕色的眸子與她對望，薄唇一張一合，聲音輕到若不是這風浪已過，就一定會被海風吹散。
“永遠不要好奇我是誰。”
蘇百凝呼吸一窒，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第一次見到常星移，她就知道他充滿了秘密。在秋月集時，見多識廣如沈醉，也未能猜出他的真實身份，而這次在東洲的相遇，更是讓她確信了這一點。
或許是身份上的秘密纏身，讓她對他反倒生起了一股惺惺相惜。
她孤身一人穿越到這世界，除了要扮演好“蘇百凝”這個角色，還要時刻為了生存。她從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嘴巴很嚴的人，但這輩子她守得最好的一個秘密就是——“她到底是誰”。
她沒再追問，只與他安靜地對飲。
望著天上的圓月，看著海中的游魚，彼此相顧無言地享受著這一份似乎不再需要刻意偽裝的安寧。
她想得出神，沒註意到常星移悄悄俯下身子，將手探入水中撩起一捧海水，輕輕向她這邊揚來。
清涼的水花濺濕了她的衣擺，也濺在她臉上。
“呀！”
蘇百凝一驚，回過神來，忙用手擋住臉，然後迅速開始反擊，也去撩水灑他。
常星移除了第一次撩起的水花多了些外，後面幾次實際上都沒撩起多少，故意讓著她，只是想看她重新笑起來的樣子，別再那樣一臉落寞，他不喜歡。
所有的一切都讓他獨自承受就好，這些不需要她“共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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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喝了酒的緣故, 他眼尾染著紅暈，那雙本就瀲灩的桃花眼中似是蒙著一層迷離的水霧。
他現在這幅樣子可與秋月集那晚念著“煙花向星辰, 所願皆成真”的翩翩公子完全不沾邊, 倒像一只魅惑的妖狐。
他步步緊逼, 蘇百凝則步步後退。
見她閃躲，逼近的腳步陡然停下, 常星移借著月色凝望她這張姣好的面容。半晌, 才嘆了口氣, 聲音中充滿了無奈。
“蕭文王妃, 別躲我啊。”
蘇百凝一怔，這話說的, 倒像是她不講情面了。
說白了，她與常星移不過是一面之緣，現在卻被無緣無故地“請”到了這艘船上, 且不說他有什麽圖謀, 就是這幅醉醺醺的樣子, 不躲他躲誰啊。
“常、常公子，我覺得我們還是保持點距離比較好……”
話音剛落, 他眼中似乎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
蘇百凝揉揉眼, 幾度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總覺得這眼神可以被稱之為是——“受傷”？
“看來王妃是不信我啊。”他聳聳肩, 雙手上舉，擺出一個投降的姿勢, 俯身彎唇一笑，“想問什麽就問吧，直到信我為止。”
兩人之間隔著大概一個人的身位，海風從後一吹，鹹腥中混著絲絲裊裊的酒香，柔柔地撲在蘇百凝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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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提問的機會不用白不用，蘇百凝第一時間想知道點翠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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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她在你隔壁房間，什麽事都沒有，還在睡呢。”
“為什麽把我們帶到這裏？”
“撿的。”
常星移眼中含笑。
“什麽？”她被嗆了一下。
“我說，你是我撿來的，在我馬車裏撿到的。”
他說得一本正經。
“……什麽叫在你馬車裏撿到的，明明是你冒充沈……冒充蕭文王將我們騙去的！”
“是嗎？我怎麽不知道。”他漫不經心地回道，“雖不知蕭文王妃為何會出現在東洲，但帶回臨京總沒錯。現在看來，倒是王妃蹭了我的船，欠了我一個人情呢。”
蘇百凝無語，這人怎麽這麽會搬弄是非。
“謝過公子好意，但眼下我並未計劃返回臨京，還是勞煩公子快些讓船掉頭回東洲去吧。”
“早晚都是要回臨京去的，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麽區別？”
他這是耍無賴。
蘇百凝忍了忍，畢竟現在是在他的地盤上，且還未親眼見到點翠，她硬氣不起來。
她搬出三七，繼續好言道：“還請麻煩公子將船掉頭吧，我家小廝還在東洲等我呢。”
“他已經在臨京了。”
常星移淡淡說。
蘇百凝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三七已經在臨京了……但他的樣子又完全不像是在瞎說，莫非是他把三七提前帶回了臨京……
她不敢繼續想下去，便又找借口離開，“我、我在東洲還有事情沒完成，是真的，必須要回去。”
聞言，常星移似乎一點兒也不意外，隨意打了個響指，然後剛剛為蘇百凝引路的男子不知道突然從哪裏冒出來，站到二人身旁。
“主上，船艙中的烏酸果要如何處理？”
常星移眼睛眨都沒眨，隨意說道：“全都丟進海裏。”
蘇百凝突然一個精神，慌亂起來，“等、等等！別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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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麽會有烏酸果？”
“撿的。”常星移面不改色。
蘇百凝：“……”
好好好，什麽都是撿的，佩服，佩服。
說實話，她很不想低這個頭，但考慮到就算他真的能“大發慈悲”地放她回東洲，可要如何再找馮齊得到這烏酸果終歸還是件難事。
識時務者為俊傑。
眼下還是烏酸果重要一些。
“可以賣給我一些嗎？不多，幾個就好。”蘇百凝話裏帶了點企求的意味。
常星移歪頭十分認真地想了想，好像擺在面前的真的是一件很難抉擇的事情，“本就是撿的，與我而言也沒什麽用，既然王妃需要，就都送你罷了。”
蘇百凝不語，靜靜等他後話。
以兩次相處的經驗來看，他才不會這麽好心，他就是只徹頭徹尾的笑面虎，是只披著羊皮的狼。
果然，他唇角一彎，表情玩味又不懷好意地看向她，薄唇微啟，道：
“一人獨酌，屬實無趣，王妃可否賞臉共飲？”
“既然獨酌無趣，那不飲也罷。”蘇百凝冷聲回道。
話落，空氣中頓時安靜下來，就連海浪拍擊船身的力氣也很有眼力見地變小了些。
幾秒後蘇百凝才突然反應過來，好像現在是她在求人，所以話是不是說得太冷酷無情了些，明明一再告誡自己要審時度勢、能屈能伸，才能活得長久，但怎就這樣嘴快……
她正欲解釋，就聽見常星移小小聲道：
“被拒絕了。”
她錯愕地看向他——
他眼波依舊溫柔繾綣，只是語氣中多帶上了些許委屈，“王妃好生決絕，我也算是將你們平安從那地方帶出來了，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蘇百凝撇撇嘴，心想：她等的明明是沈醉，沈醉照樣能安然帶她離開。
見她仍不松口，常星移沒了辦法，臉上掛上討好的笑容，低聲央求道：
“求你了，就滿足我一次吧。”
蘇百凝心尖一顫，他為何是這樣一副表情，又為何是這樣一番語氣。
這是犯規，她會心軟。
她咬咬牙，扭頭看看剩下的酒瓶——所剩不多。
花魁都做了，陪他喝點酒算什麽，權當是為了烏酸果。
“好吧，但是喝完你一定一定要送我回東……哎！”
常星移一聽她松了口，眸中倏然一亮，立馬收起剛剛那副人畜無害、楚楚可憐的樣子，趁她放松警惕，一把拉起她手腕，將她拽到剛剛他待過的地方坐下。
蘇百凝嚇得尖叫一聲，這裏離海面實在是太近了，感覺稍有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嚎叫著的海浪所吞噬。
“來吧，陪我。”
他拿起他剛剛用過的那只小樽，倒滿酒後遞給她。
蘇百凝沒接，他不解地眨眨眼。
待反應過來後，他輕笑一聲，似是嘲笑自己的失禮，喃喃道：“瞧我，忘記了，你現在是蕭文王妃……”
他收回手，左右張望了一圈，沒有第二只小樽了。
常星移略帶歉意地直接拿起一個酒瓶遞給她，“抱歉，是我考慮不周，只能委屈你用這個了。”
他眼中滿是赤誠，讓蘇百凝無法拒絕。
見她接了，他如釋重負，將自己的小樽與她的酒瓶輕碰了一下，當作碰杯，然後也不在乎她是否與他共飲，自顧自地舉起小樽，將澄澈的酒液一飲而盡。
幾滴晶瑩的酒液順著他嘴角流出，劃過上揚的喉頭，而後被他不在意地隨手抹了個幹凈。
瓷白的酒瓶在蘇百凝手中顯得尤其小巧精致，她用指腹輕輕地摩挲著，總覺得今夜見到的常星移有些虛幻，似乎有些可憐，那雙桃花眼每每看向她時好像總在透過她看另一個人。
“你到底是誰？”她忍不住問。
許是她意識到烏酸果的出現絕非巧合，或是不知道他用了什麽辦法提前將素未謀面的三七送回臨京，還是他可以知曉沈醉留下的字條，然後借機冒充……
種種一切，尤其是她的行蹤，好像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包括她身邊的人，也全都被考慮了進去，似乎就是為了能讓她沒有後顧之憂地……與他一起離開東洲。
他絕對不簡單。
聽她這麽問，常星移微微怔了下，垂下頭，讓蘇百凝看不清他的表情。
沈默良久，海上早已風平浪靜，深海中的魚兒終於挨過了這場風浪，躍出海面，重新享受起這安逸美好的夜。
“剛剛王妃欠我的人情，就用這個還吧。”他突然說道。
蘇百凝不明白。
常星移轉過身來，棕色的眸子與她對望，薄唇一張一合，聲音輕到若不是這風浪已過，就一定會被海風吹散。
“永遠不要好奇我是誰。”
蘇百凝呼吸一窒，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第一次見到常星移，她就知道他充滿了秘密。在秋月集時，見多識廣如沈醉，也未能猜出他的真實身份，而這次在東洲的相遇，更是讓她確信了這一點。
或許是身份上的秘密纏身，讓她對他反倒生起了一股惺惺相惜。
她孤身一人穿越到這世界，除了要扮演好“蘇百凝”這個角色，還要時刻為了生存。她從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嘴巴很嚴的人，但這輩子她守得最好的一個秘密就是——“她到底是誰”。
她沒再追問，只與他安靜地對飲。
望著天上的圓月，看著海中的游魚，彼此相顧無言地享受著這一份似乎不再需要刻意偽裝的安寧。
她想得出神，沒註意到常星移悄悄俯下身子，將手探入水中撩起一捧海水，輕輕向她這邊揚來。
清涼的水花濺濕了她的衣擺，也濺在她臉上。
“呀！”
蘇百凝一驚，回過神來，忙用手擋住臉，然後迅速開始反擊，也去撩水灑他。
常星移除了第一次撩起的水花多了些外，後面幾次實際上都沒撩起多少，故意讓著她，只是想看她重新笑起來的樣子，別再那樣一臉落寞，他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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